「這帽子哪來的?」
張偉盯著副駕駛座位底下那頂黑色鴨舌帽，手指關節因為握緊方向盤而泛白。
「什麼帽子?我不知道啊。」
王雨晴正在補妝，連眼皮都沒抬一下。
「你車裡的，不是你的?」
「可能是誰落下的吧，你別大驚小怪的。」
張偉深吸一口氣，把帽子撿起來仔細端詳。帽檐內側有個LV的標誌，這不是什麼地攤貨。他認識這頂帽子，上個月部門聚餐時，市場部的李明川戴過。他記得很清楚，因為那天李明川特意炫耀說這是他女朋友送的生日禮物，價值三千多。可現在，這頂帽子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妻子的車裡?
01
周五晚上七點，張偉提前下班回家。
他打開家門時，發現王雨晴正在鏡子前精心打扮，穿著那件他從沒見過的米色連衣裙。
「今天怎麼這麼早?」
王雨晴顯然被嚇了一跳，手裡的口紅差點掉在地上。
「公司項目提前完成了，想早點回來陪你。你這是要出門?」
「嗯，閨蜜約我吃飯。」
「哪個閨蜜?」
「劉敏啊，我之前跟你說過的。」
張偉皺了皺眉頭。他記得劉敏三個月前去了上海出差，按理說還沒回來。但他什麼都沒說，只是點點頭。
「那你早點回來，路上注意安全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
王雨晴拿起包匆匆出了門。
張偉站在窗邊，看著樓下停車場裡，王雨晴開著那輛白色本田駛離。他的心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，悶得難受。
他們結婚五年了。
前三年，感情還算和睦。王雨晴在一家外貿公司做銷售，業績不錯，收入也穩定。張偉在本市最大的科技公司做技術主管，雖然工作忙碌，但日子過得平淡幸福。
可從去年開始，一切都變了。
王雨晴開始頻繁加班，周末也經常出門。她說是客戶應酬，是行業聚會，是閨蜜約會。張偉選擇相信，因為他覺得信任是婚姻的基礎。
但今天，那頂帽子的出現，讓他的信任開始動搖。
張偉走進臥室，打開衣櫃。
王雨晴的衣服比以前多了很多，都是些他沒見過的新款。他翻看標籤，價格都不便宜。以她的工資水平，不至於買不起，但也不該這麼頻繁地購置。
他又檢查了梳妝檯。
化妝品也換了個遍，從開架貨升級到了大牌。他拿起一瓶香水，聞了聞，是Chanel的邂逅系列。這瓶香水他記得價格在一千左右，而王雨晴以前用的都是兩三百的平價貨。
張偉的心一點點往下沉。
他想起最近幾個月，王雨晴回家越來越晚。每次問起，她總說是應酬客戶，加班趕項目。他也嘗試過去公司接她下班，但每次她都會提前找理由推脫，說已經在外面了，讓他別跑一趟。
他掏出手機，翻看通話記錄。
王雨晴最近頻繁聯繫的號碼里，有一個陌生的手機號。通話時長都不短，最長的一次超過了四十分鐘。他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沒有撥打那個號碼。
晚上十一點，王雨晴才回家。
她滿身酒氣，臉頰微紅。
「喝了不少?」
「嗯，劉敏非要拉著我喝。」
「要不要我給你煮碗醒酒湯?」
「不用了，我睏了，先睡了。」
王雨晴說完就進了臥室。
張偉站在客廳里，看著緊閉的臥室門，第一次感到了徹骨的寒冷。他想起剛結婚那會兒，王雨晴每次喝酒回來，都會拉著他撒嬌，非要他陪著說話。可現在，她連多看他一眼都懶得。
第二天是周六。
王雨晴說要去商場買東西，讓張偉別跟著。
「我自己逛就行，你在家休息吧。」
「那你中午回來吃飯嗎?」
「不一定，我隨便吃點。」
王雨晴開著車出門了。
張偉一個人在家待了一會兒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。他決定去公司加個班，順便理理思緒。
公司的周末很安靜，技術部就他一個人。
他剛坐下沒多久，市場部的李明川也來了。
「張哥，周末還加班呢?」
「嗯，有點東西要整理。你呢?」
「我找個文件，落在辦公室了。」
李明川說話時顯得有些心不在焉，還時不時看手機。
張偉注意到，李明川今天沒戴他那頂標誌性的黑色鴨舌帽。以前每次見他，那頂帽子幾乎形影不離。
「你的帽子呢?」
「什麼帽子?」
李明川愣了一下，隨即笑了笑。
「哦，你說那頂LV的?丟了。」
「丟哪了?」
「不知道，可能落在哪個朋友車裡了吧。」
李明川說完就匆匆離開了。
張偉盯著他的背影，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。
朋友車裡?
會不會是王雨晴的車?
他想起上周，公司組織了一次團建活動。王雨晴作為家屬也被邀請參加了。那天他因為臨時有個緊急會議，比預定時間晚到了兩個小時。等他趕到農家樂時，發現王雨晴正和幾個同事在打牌，其中就包括李明川。
當時他沒多想，只覺得妻子能融入自己的同事圈子是件好事。
可現在想來，那天王雨晴和李明川有說有笑的樣子，似乎太過親密了些。
周日上午，張偉藉口去超市買東西，其實是去了王雨晴公司附近。
他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坐了一下午，想看看王雨晴是不是真的在加班。結果直到傍晚，他都沒看到她的身影。
他給王雨晴打了個電話。
「你在哪?」
「公司啊，在整理客戶資料。」
「那你現在方便下來一趟嗎?我在你公司樓下，給你買了點吃的。」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。
「我現在有點忙，你先回去吧，我晚點自己吃。」
「可是...」
「我真的很忙，先掛了。」
電話被掛斷了。
張偉坐在咖啡廳里，手裡的咖啡已經涼透。他想起結婚這五年來，王雨晴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他。以前不管多忙，她都會抽出時間和他說幾句話，哪怕只是簡單的問候。
可現在，她連見面都不願意。
張偉決定不再自欺欺人。
他開始留意王雨晴的一舉一動。
周一晚上，王雨晴又說要加班。張偉說自己也要加班，可以一起回來。王雨晴猶豫了一下，說她要去客戶那邊談合同，地點不在公司。
「那我去接你?」
「不用了，客戶會送我回來。」
「哪個客戶?」
「一個新客戶，你不認識。」
王雨晴說完就拿著包出門了。
張偉等了十分鐘，也開車出門了。
他遠遠地跟在王雨晴的車後面，看著她的車駛向市中心的高檔商務區。車子最後停在了一家米其林餐廳門口。
張偉把車停在路邊，遠遠地觀察。
十分鐘後，他看到李明川從餐廳里走出來，站在門口等著。又過了幾分鐘,王雨晴下了車，兩個人並肩走進了餐廳。
張偉感覺自己的心被撕成了碎片。
他在車裡坐了很久，腦子裡一片空白。他想衝進去質問他們，想拆穿這一切,但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。
回到家，張偉打開了一瓶啤酒。
他很少喝酒，但今晚他想讓自己醉一次。
他想起五年前求婚的那個晚上，王雨晴哭著說願意。她說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了他，說她會用一生來珍惜這份感情。
可現在，這些誓言都成了笑話。
晚上十一點，王雨晴回來了。
她還是滿身酒氣，但這次她的眼神有些躲閃。
「今天談得怎麼樣?」
「挺順利的，客戶基本答應了我們的條件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
張偉說完轉身進了書房。
他不想和她多說什麼，因為他知道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是謊言。
02
接下來的幾天，張偉一直在思考該怎麼處理這件事。
他可以選擇攤牌，可以選擇離婚，也可以選擇裝作什麼都不知道。
但他哪一個都不想選。
他想給自己，也給王雨晴一個機會。
周三下午，張偉下班後去接王雨晴。
他沒有提前打招呼，直接開車到了她公司樓下。他給她打電話，說自己在樓下等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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