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等，等一個合適的時機，等一張嶄新的房產證，然後，把他們自以為是的春秋大夢，徹底擊碎。
05
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。
孫律師打來電話，告訴我新的房產證已經辦下來了，現在房子的戶主是王愛華——也就是王姐。
我讓他先把房產證保管好，時機未到，還不能拿出來。
而林雅那邊，顯然也等不及了。
她大概是找了那個叫張偉的中介，通過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，偽造了委託書之類的文件。
她和周明商量好，要帶我出去"旅遊"幾天。
那天吃完晚飯，林雅一掃之前的陰霾，滿臉堆笑地對我說："媽，最近看您心情不好，身體也不舒服。我和周明商量了一下，想帶您去鄰市的溫泉山莊住幾天，散散心，對您的身體也好。"
周明也附和道："是啊媽，那個山莊環境特別好，泡泡溫泉，對您的關節炎有好處。我們都安排好了，您就當是去享享清福。"
我看著他們倆一唱一和，賣力表演的樣子，心中冷笑連連。
這哪裡是帶我去旅遊，分明是想把我支開，好方便他們進行最後的交易。
但我面上卻裝出又驚又喜的樣子："真的嗎？你們有這份孝心，媽太高興了。好啊，那我們什麼時候去？"
見我這麼爽快地答應了，林雅和周明對視一眼，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得逞的喜悅。
"就後天吧，媽，您準備一下換洗的衣服就行，別的都不用管。"林雅殷勤地說。
我點點頭，轉頭對一旁的王姐說："王姐，你也跟我一起去吧，你平時照顧我辛苦了，也該放鬆放鬆。"
林雅的臉色微不可察地變了一下，但還是勉強笑著說："好啊，王阿姨也一起去吧，人多熱鬧。"
她大概是覺得，多一個王姐也礙不了什麼事。
後天一早，周明開車，載著我們三人前往溫泉山莊。
山莊的環境確實不錯，但我哪有心情欣賞。
我一直在計算著時間。
林雅顯得有些心神不寧，一路上不停地看手機，像是在跟什麼人聯繫。
到了山莊，安頓下來後，林雅藉口說公司有急事，需要回市區一趟，讓周明陪著我跟王姐。
我知道，她這是要去房產中介那邊進行最後的收割了。
我故意裝作很累的樣子，說想在房間休息。
周明巴不得我這樣，連聲說好，讓我好好休息。
他們一走，我立刻撥通了孫律師的電話。
"孫律師，可以開始了。"
然後，我給王姐使了個眼色。
王姐心領神會，我們倆藉口出去散步，直接打車離開了溫泉山莊，直奔市區的"宏圖地產"。
路上，我的心一直在狂跳，不是因為緊張，而是因為一種即將到來的，復仇的快感。
林雅，周明，你們的好日子，到頭了。
我們趕到"宏圖地產"的時候，隔著玻璃門，正好看到林雅和一對中年夫妻坐在一起，那個叫張偉的中介唾沫橫飛地介紹著什麼。
林雅的臉上掛著抑制不住的得意笑容，手裡拿著一支筆，正準備在一份合同上簽字。
買家看上去年紀不大，一臉的憨厚，似乎對即將到手的房子充滿了期待。
我深吸一口氣，推開了那扇玻璃門。
風鈴"叮鈴"作響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看了過來。
林雅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，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冰水，震驚、慌亂、恐懼，各種情緒在她臉上一閃而過。
那個中介張偉顯然不認識我，他站起來，職業化地問道："您好，阿姨，請問您是？"
我沒有理他，徑直走到林雅面前，看著她慘白的臉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，一字一句地開口道："我就是你正在賣的這套房子的主人。哦，不對，應該說，是前主人。"
06
我的話像一顆重磅炸彈，在小小的中介辦公室里瞬間引爆。
所有人都懵了。
林雅的臉色由白轉青，再由青轉為一片死灰。
她手裡的筆"啪嗒"一聲掉在桌上，嘴唇哆嗦著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："媽……你……你怎麼會在這裡？"
那個中介張偉最先反應過來，他皺著眉頭，帶著一絲警惕看著我："阿姨，您這話是什麼意思？這位林女士是周先生的妻子，周先生是房主李靜蘭女士的獨子，他們有完整的委託公證書，手續是齊全的。"
"委託公證書？"我冷笑一聲，轉向孫律師。
孫律師心領神會，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，冷靜地放在桌上，"張先生是吧？我當事人的這套房產，已於上個月，也就是2025年11月5日，通過合法贈與程序，過戶至王愛華女士名下。這裡是房產交易中心蓋章確認的贈與合同，以及新鮮出爐的房產證複印件，戶主，王愛華。"
孫律師特意將"王愛華"三個字加重了語氣。
站在我身後的王姐，適時地上前一步，從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，和文件上的名字一對，分毫不差。
辦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靜。
中介張偉的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冷汗，他一把搶過文件，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，又對比了王姐的身份證，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。
他知道，自己惹上大麻煩了。
那對買家夫妻也傻眼了。
男的站起來，指著林雅怒道："你這個女人，你搞什麼鬼？這房子到底是誰的？你是不是騙子？"
"我不是！我沒有！"林雅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，她像瘋了一樣撲向我，試圖搶奪桌上的文件，"這不可能！假的！都是假的！你這個死老太婆，你算計我！"
我早有防備，往後退了一步。
孫律師和王姐立刻擋在我身前。
"林雅女士，請你冷靜一點。"孫律師的聲音冰冷而不帶一絲感情，"你現在的情緒很激動，但事實不會因為你的咆哮而改變。另外，我還要提醒你，你涉嫌偽造我當事人的簽名和委託公證書，進行大額不動產詐騙，這已經觸犯了刑法。我們保留追究你法律責任的權利。"
"詐騙"、"刑法"這幾個字眼，像幾記重拳，狠狠地砸在林雅的頭上。
她瞬間癱軟下去，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恐懼。
就在場面亂作一團的時候，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了。
周明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，他大概是接到了林雅的求救電話。
"媽！小雅！這是怎麼回事？"他看到眼前的景象，一臉茫然。
林雅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，連滾帶爬地撲到周明腳下，抱著他的腿大哭："周明！周明你快救救我！你媽她……她把房子給保姆了！她要害我坐牢啊！"
周明這才注意到桌上的文件和臉色鐵青的買家、中介。
他低頭看了看文件，又抬頭看了看我，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。
"媽……這是真的？"他的聲音都在顫抖。
我迎著他的目光，沒有一絲閃躲，平靜地反問他："不然呢？周明，你覺得，我應該眼睜睜地看著你們，把我唯一的安身立命之所賣掉，拿去給你那素未謀面的小舅子買婚房，然後讓我流落街頭嗎？"
我的話像一把尖刀，刺破了他最後一點幻想。
周明"噗通"一聲，跪在了我面前。
"媽，我錯了……我真的錯了……"他泣不成聲，抱著我的腿，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，"媽，求求您，您原諒我這一次。您把房子要回來好不好？我們不能沒有家啊！求求您了媽！"
他哭得撕心裂肺，引得路過的人都朝里張望。
可我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，心中卻是一片冰涼。
早知今日，何必當初？
當他默許甚至縱容林雅對我進行精神折磨的時候，當他為了討好妻子而一步步放棄原則和底線的時候，他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這個結局。
這個家，從他們動了賣我房子的念頭那一刻起，就已經沒了。
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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