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沒……沒有……」張胖子哆哆嗦嗦地回答,「對方的律師函寫得很清楚,就是單方面終止合作,不需要任何理由。而且……而且他們要求我們在24小時內,歸還所有款項,否則……否則就要啟動強制清算程序,查封我們公司所有的資產!」
會議室里瞬間炸開了鍋。
所有高管都面如死灰。
哲遠科技這幾年看似風光,實際上全是靠著那520萬在燒錢擴張,如今這筆錢被抽走,公司根本就是一個空殼子,別說24小時,就算給他們24天,也湊不出這麼多錢!
「完了……這下徹底完了……」
「我就說江總最近太飄了,這下好了,一腳踩空,摔死了吧!」
「趕緊準備簡歷吧,這公司,明天就得倒閉……」
下屬們的竊竊私語像一根根毒針,刺進江哲的耳朵里。
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,扶著會議桌才勉強站穩。
他不能倒下,哲遠科技是他全部的心血,是他擺脫貧窮出身、躋身上流社會的唯一階梯!
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拿出手機,顫抖著撥通了那個他幾乎從未主動聯繫過的投資方代理律師的電話。
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,那頭傳來一個毫無感情的冰冷聲音:「喂,江先生。」
「王律師!王律師您好!」江哲的聲音卑微到了極點,和幾分鐘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江總判若兩人,「我想請問一下,L先生那邊……是不是有什麼誤會?為什麼會突然撤資?如果是我哪裡做得不好,您告訴我,我馬上改!我馬上改啊!」
王律師冷笑一聲,語氣里充滿了鄙夷:「誤會?江先生,我想並沒有任何誤會。L先生的決定,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。你只需要在規定時間內,把錢還回來就行了。」
「別啊王律師!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!您幫我跟L先生說說情,我江哲做牛做馬都願意!」江哲幾乎要跪下了,「公司是我的一切,不能沒有這筆錢啊!」
「你的公司是你的一切,跟我們L先生有什麼關係?」王律師的聲音陡然變得凌厲,「江先生,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。有這個時間,不如好好想想,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。」
「得罪了人?」江哲一愣,腦子裡一片混亂。
「一個連5.2元都要跟自己懷孕的妻子計較的男人,一個用解綁親情卡來羞辱妻子的男人,」王律師的聲音像來自地獄的審判,一字一句地敲在江哲的心上,「你覺得,你這樣的人,配擁有L先生的善意嗎?」
轟!
江哲的腦子瞬間炸成一片空白。
5.
2元……懷孕的妻子……解綁親情卡……
這些詞組合在一起,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,狠狠地插進了他的心臟。
林晚!
竟然是林晚!
那個他一直看不起,認為一無是處,只配在家生孩子做飯的家庭主婦!
怎麼可能?!
她怎麼會和富可敵國的L先生有關係?!
難道……
一個荒謬又可怕的念頭,在江哲的腦海中瘋狂滋生。
他不敢再想下去,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。
他掛斷電話,失魂落魄地衝出會議室,開著車瘋了一樣往家的方向趕去。
他要當面問清楚,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!
03

我回到家,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鑽進廚房準備晚飯,而是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泡了一壺花茶,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。
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,照在身上暖洋洋的。
我輕輕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,感受著新生命帶來的悸動,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靜。
三年來,我第一次覺得,這個我曾經以為是「家」的房子,如此的陌生和冰冷。
牆上還掛著我和江哲的婚紗照,照片上的我笑得溫婉,眼裡的愛意幾乎要溢出來。
而江哲,則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,英俊、自信,卻唯獨缺少了看我的眼神。
現在想來,真是諷刺。
我正想著,門外傳來了急促的剎車聲和凌亂的腳步聲。
門鎖「咔噠」一聲被粗暴地擰開,江哲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,滿臉通紅地沖了進來。
他看到我悠閒地坐在沙發上喝茶,眼中的怒火燒得更旺了。
他幾步衝到我面前,一把奪過我手中的茶杯,狠狠地摔在地上。
「啪!」
滾燙的茶水濺了我一身,潔白的地毯上瞬間暈開一灘狼藉。
「林晚!」他雙目赤紅,死死地瞪著我,仿佛要將我生吞活剝,「說!你到底是誰?!你和那個L先生,到底是什麼關係?!」
我沒有理會他的咆哮,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被燙紅的手背,然後抬起眼,平靜地看著他,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丑。
「江哲,你發什麼瘋?」
「我發瘋?」江哲被我的平靜徹底激怒了,他抓住我的肩膀,用力地搖晃著,「你還跟我裝蒜!公司的投資被撤了!520萬!就因為你!就因為那該死的5.2元!你這個喪門星!你到底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去勾引L先生?!」
他的話,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,句句誅心。
我看著他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,只覺得無比的噁心和可笑。
這就是我愛了三年的男人,這就是我孩子的父親。
在他的心裡,我永遠是那個卑微、無能、只會用下三濫手段的女人。
我沒有掙扎,任由他搖晃著,嘴角卻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:「江哲,你是不是搞錯了?我一個連5.2元都要靠你的親情卡才能支付的家庭主婦,哪裡有本事認識什麼L先生?更別說讓他為你撤資了。你太看得起我了。」
「你還敢狡辯!」江哲見我死不承認,更加認定了我是心虛,「如果不是你,王律師怎麼會知道親情卡的事情?林晚,我真是小看你了!沒想到你表面上裝得人畜無害,背地裡卻這麼有心機!說!你是不是早就背著我,和那個老男人有一腿了?!」
「啪!」
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,狠狠地甩在了江哲的臉上。
我用了十成的力氣,打得他整個人都偏了過去,臉上瞬間浮現出五道清晰的指印。
江哲捂著臉,難以置信地看著我。
這是我第一次對他動手。
從前的我,別說打他,就連大聲說話都不敢。
「你……你敢打我?」
「打你?江哲,我真想殺了你!」我站起身,冰冷的目光像利劍一樣刺向他,「你這個自私、自大、又愚蠢的男人!你根本不知道你失去了什麼!」
就在這時,門又被打開了。
我的婆婆,張桂芬女士,拎著她的寶貝菜籃子,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。
她一進門就看到兒子臉上的巴掌印,立刻炸了毛。
「哎喲我的天!反了你了林晚!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,竟然敢打我兒子?!誰給你的膽子!」她把菜籃子一扔,衝過來就要對我動手。
我往後退了一步,冷冷地看著她:「媽,我懷著孕,您要是敢動我一下,就是一屍兩命。您兒子下半輩子,就準備在牢里過吧。」
張桂芬的動作僵住了,她看了一眼我微微隆起的小腹,又看了看兒子,氣得直跺腳:「你……你這個賤人!別以為懷了個種就能耀武揚威!我告訴你,我們江家不認!誰知道你這肚子裡的野種是誰的!」
「媽!你說什麼呢!」江哲雖然在氣頭上,但聽到這話也急了。
「我說什麼?我說實話!」張桂芬叉著腰,唾沫橫飛,「你看看她!一個天天在家的黃臉婆,哪來那麼多錢給你買三萬多的手錶?不是在外面偷人是哪來的!現在好了,勾搭上野男人,把我們家的公司都給搞垮了!你真是我們江家的掃把星!」
我聽著這些污言穢語,心如死灰。
這就是我曾經想要融入的家庭,這就是我曾經想要孝順的長輩。
在他們眼裡,我所有的好,都是理所當然;我所有的付出,都是別有用心。
我不想再和他們爭辯,因為和蠢人講道理,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意義的事情。
我深吸一口氣,轉身拿起沙發上的包,平靜地說道:「江哲,我們離婚吧。」
04
「離婚?」
江哲和張桂芬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對視一眼,隨即爆發出刺耳的嘲笑聲。
「林晚,你腦子被驢踢了吧?離婚?」張桂芬指著我的鼻子,尖酸刻薄地罵道,「你一個沒工作、沒收入、還拖著個拖油瓶的黃臉婆,離了我們江家,你喝西北風去啊?你以為你是誰?還想離婚?我告訴你,門都沒有!你想走可以,凈身出戶,孩子留下!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