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雨晴的語氣明顯有些慌亂。
「你怎麼突然來了?」
「想接你下班，一起吃個飯。」
「我今天還有點事要處理，你先回去吧。」
「什麼事?我可以等你。」
「不用了，我也不知道要多久。」
「那我就在樓下等，你什麼時候忙完我什麼時候接你。」
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。
「行吧，那你等我一會兒。」
半小時後，王雨晴下來了。
她一個人，沒有和任何人一起。
上車後，她一直在看手機，表情有些焦慮。
「想吃什麼?」
「隨便，你定吧。」
張偉開車去了他們第一次約會的那家川菜館。
那是五年前的冬天，他鼓起勇氣約王雨晴吃飯。兩個人在那家小館子裡聊了三個多小時，從工作聊到人生，從夢想聊到未來。那天晚上，張偉確定了自己的心意,他想和這個女孩共度餘生。
可現在，他們坐在同一家餐廳里，卻像兩個陌生人。
「還記得這個地方嗎?」
「嗯，記得。」
王雨晴的回答很簡短，眼神還在手機螢幕上。
「我們第一次來這裡是五年前，那天你點了一個水煮魚，說太辣了，眼淚都出來了。」
「是嗎?我都忘了。」
張偉的心又沉了一分。
她連他們的回憶都開始遺忘了。
吃飯的過程很安靜，兩個人幾乎沒怎麼說話。
回家的路上，張偉提起了周末的安排。
「這周末我們去趟郊外吧，好久沒一起出去玩了。」
「周末我要加班。」
「又加班?」
「嗯，最近項目比較多。」
「那能不能調整一下?我已經很久沒和你好好相處了。」
王雨晴沉默了幾秒。
「我儘量吧。」
這個回答讓張偉徹底死心了。
她連敷衍都懶得認真。
周四晚上，張偉又一次發現了異常。
王雨晴洗完澡後，手機一直在震動。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，臉色突然變了，然後快速走進了臥室,還反鎖了門。
張偉站在門外，聽到裡面傳來壓低的說話聲。
雖然聽不清內容，但他能感覺到王雨晴語氣里的溫柔。
那種溫柔，已經很久沒有對他展現過了。
十幾分鐘後，王雨晴打開門出來。
她的臉上還殘留著笑意，但看到張偉時，笑容瞬間消失了。
「誰的電話?」
「客戶的。」
「這麼晚了還談工作?」
「對啊，這個客戶比較難纏。」
又是謊言。
張偉沒有再問，因為他知道問也沒用。
周五下午，張偉提前離開了公司。
他開車去了王雨晴公司附近，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加班。
傍晚六點，他看到王雨晴從公司出來，但她不是一個人。
李明川跟在她身邊，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走向停車場。
張偉看著他們上了王雨晴的車，然後車子駛離了公司。
他跟了上去。
車子開了半小時，最後停在了一個高檔小區門口。
張偉遠遠地看著，王雨晴和李明川一起下了車,走進了小區。
他在車裡坐了很久，腦子裡反覆回放著剛才的畫面。
他想過無數種可能，但最不願意相信的那一種，可能就是真相。
晚上九點，王雨晴才回家。
她一進門就說自己累了，要早點休息。
張偉站在客廳里，看著她疲憊的背影，心裡湧起一股悲哀。
這個曾經發誓要和他過一輩子的女人,現在連演戲都懶得認真了。
03
周六早上，張偉做了一個決定。
他要去驗證自己的猜測。
他等王雨晴出門後,拿著備用鑰匙打開了她的車。
車裡很整潔,沒有任何異常。他翻看了手套箱，後備箱，都沒有發現什麼。
就在他準備放棄時，他看到了副駕駛座位底下的那頂黑色鴨舌帽。
那一刻，他的手在顫抖。
他撿起帽子，看到了帽檐內側的LV標誌。
這就是李明川丟失的那頂帽子。
張偉拿著帽子回到家，坐在沙發上發了很久的呆。
他本以為自己會憤怒,會崩潰，但真正面對真相時，他只感到無盡的疲憊。
他想起這五年來的點點滴滴。
他想起王雨晴生病時,他整夜守在床邊照顧她。
他想起她生日時，他為了給她準備驚喜，連續加班一周攢錢買了她心儀已久的包。
他想起她父母住院時，他二話不說拿出了所有積蓄。
可現在，這一切都成了笑話。
他拿起手機，想給王雨晴打電話，想質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。
但他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機。
他不想在電話里處理這件事，他要親眼看著她，聽她怎麼解釋。
下午兩點，張偉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。
「請問是張偉先生嗎?」
「是的，您哪位?」
「我是李明川的女朋友孫曉娜。我們能見個面嗎?我有些話想跟你說。」
張偉愣了一下。
李明川的女朋友?
他以為李明川和王雨晴在一起了。
「好，你說時間地點。」
兩人約在了一家咖啡廳。
孫曉娜是個很漂亮的女孩，看上去二十出頭。她的眼睛有些紅腫，顯然哭過。
「張先生，我知道這樣找你很冒昧，但我實在沒辦法了。」
「你想跟我說什麼?」
「我想問問你，你知道你妻子和李明川的事嗎?」
張偉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。
原來不是他一個人知道。
「我知道一些。」
「那你為什麼不管?」
孫曉娜的語氣有些激動。
「我也是前幾天才發現的。我看到李明川的手機里有你妻子的很多照片，還有他們的聊天記錄。他們在一起已經三個月了。」
三個月。
張偉的腦子裡嗡嗡作響。
原來從三個月前開始，他的婚姻就已經名存實亡了。
「我跟李明川大吵了一架，他說他會處理好這件事，讓我給他一點時間。可我等了一個星期，他不但沒有和你妻子斷絕聯繫，反而越走越近。」
孫曉娜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。
「我和他在一起兩年了，為了他我放棄了出國讀研的機會，放棄了家裡給我安排的工作。可他現在為了一個有夫之婦要拋棄我。」
張偉沉默了很久。
他沒想到，原來受傷的不止他一個。
「你想讓我怎麼做?」
「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，讓他們兩個清醒一點。這種建立在欺騙上的感情不會有好結果的。」
張偉想起那頂帽子。
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。
「我需要一點時間。」
「好，我等你消息。」
晚上，王雨晴回家得很晚。
張偉沒有問她去了哪裡，只是說自己明天要去公司加班。
「周末也加班?」
「嗯，項目有點急。」
「那行吧。」
王雨晴的語氣里甚至帶著一絲輕鬆。
張偉知道，她巴不得他不在家，這樣她就能更自由地和李明川約會了。
04
周日一早，張偉拿著那頂黑色鴨舌帽去了公司。
門衛老李正在喂他的狼狗大黃。
大黃是公司的明星，一條威風凜凜的德國黑背。老李把它當兒子養，每天給它洗澡梳毛，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。
「老李，幫個忙。」
「什麼事，張主管?」
「我這有頂帽子，能給大黃戴一下嗎?」
老李愣了一下。
「給狗戴帽子?」
「就當拍個照片玩玩。」
「行吧，反正大黃也聽話。」
老李把帽子戴在了大黃頭上。
說來也奇怪，這頂帽子戴在大黃頭上竟然還挺合適。大黃搖著尾巴，似乎很享受這個新玩意。
「就讓它戴著吧，挺有意思的。」
「那行，反正大黃也不介意。」
張偉拍了幾張照片，然後回到了辦公室。
他坐在位置上，腦子裡一直在想接下來該怎麼做。
他可以選擇和王雨晴攤牌，可以選擇離婚，也可以選擇原諒。
但他不知道哪一個選擇是對的。
下午，他接到了孫曉娜的電話。
「張先生，李明川今晚要去你妻子家。他以為你在加班，所以約了她。」
張偉的心一緊。
「你怎麼知道?」
「我在他手機里看到了他們的聊天記錄。我實在受不了了，所以想告訴你。」
張偉想了想。
「謝謝你告訴我。」
掛掉電話後，張偉決定提前回家。
他要看看，王雨晴還能演到什麼時候。
晚上七點，張偉回到家。
家裡空無一人。
他給王雨晴打了個電話。
「你在哪?」
「我在外面，怎麼了?」
「你什麼時候回來?」
「可能晚一點，你先吃吧。」
「那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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