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當時是怎麼回答的?
他說:"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,有什麼意義?"
原來,不是沒有意義。
只是,不配戴在我的脖子上而已。
0.5
我笑了,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。
這突如其來的笑聲,讓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。
陸昭遠和安琪都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。
"嫂子,你笑什麼?"安琪挽著陸昭遠的胳膊,身體貼得更緊了,像是在宣示主權。
我止住笑,目光從她脖子上的項鍊,緩緩移到陸昭遠那張寫滿了心虛和惱怒的臉上。
"我笑什麼?"我一步一步地向他們走去,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,在安靜的花店裡顯得格外清晰,"我笑我自己,真是瞎了眼,竟然和一個騙子、一個背叛者,過了整整二十年。"
我的目光像兩把淬了毒的匕首,死死地釘在陸昭遠身上。
"陸昭遠,你不是一直強調,我們是獨立的個體,財務要分得清清楚楚嗎?"我指著安琪脖子上的項鍊,聲音不大,但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樣砸在他的心上,"那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?這位安琪小姐脖子上的『華而不實的東西』,價值三十萬的『卡地亞摯愛』,是用你的哪一筆『獨立』資金購買的?"
陸昭遠的臉色"唰"的一下變得慘白。
他沒想到我竟然認得這條項鍊,更沒想到我會當著安琪的面,如此直白地拆穿他。
安琪的臉色也變了,她下意識地捂住脖子,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,但很快又鎮定下來,挑釁地看著我:"嫂子,你這是什麼意思?我和昭遠哥只是普通同事關係,這條項鍊是我自己買的,你可不要血口噴人!"
"你自己買的?"我冷笑一聲,"安琪小姐,據我所知,你剛進公司不到三個月,還是個實習生,月薪五千。不吃不喝五年,才能買得起這條項鍊。你是投資天才,還是家裡有礦?"
安琪被我懟得啞口無言,一張俏臉漲得通紅。
她求助似的看向陸昭遠,可陸昭遠此刻也是泥菩薩過江,自身難保。
"夠了,岑姝!"陸昭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,他一把將安琪護在身後,對我怒目而視,"這是我的私事,跟你沒關係!我們之間的問題,不要牽扯到無辜的人!"
"無辜?"我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,"陸昭遠,你管一個插足別人婚姻的第三者叫『無辜』?那我是什麼?我是罪有應得嗎?"
"我爸躺在醫院裡等著三十萬救命,你一毛不拔,轉頭就給你的小情人買三十萬的項鍊!陸昭遠,你還有沒有心!"
我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,胸口劇烈地起伏著。
二十年的委屈、憤怒、不甘,在這一刻盡數爆發。
"我告訴你,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!不然,我們誰都別想好過!"
我拿出手機,作勢就要報警。
"你敢!"陸昭遠衝過來想搶我的手機。
我早有防備,側身躲過。
安琪見狀,也尖叫著撲上來想幫腔:"你這個瘋女人!放開昭遠哥!"
花店裡瞬間亂成一團。
就在這時,花店的玻璃門再一次被推開。
這一次,進來的人,讓我和陸昭遠都愣住了。
來人是我的婆婆,陸昭遠的母親。
她提著一個保溫桶,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,但當她看到店裡這混亂的一幕時,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。
"這……這是怎麼回事?"婆婆看看我,又看看陸昭遠,最後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被陸昭遠護在身後的安琪。
"媽,您怎麼來了?"陸昭遠的聲音里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。
"我給你燉了湯,打你電話你沒接,就想著送到你公司去,結果你秘書說你來你媳婦兒這兒了。"婆婆說著,眼神在安琪身上打了個轉,眉頭皺了起來,"昭遠,這位是?"
陸昭遠還沒來得及開口,安琪就搶先一步,露出了一個自以為甜美的笑容:"阿姨您好,我叫安琪,是昭遠哥的同事。"
"同事?"婆婆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,"同事需要離得這麼近嗎?"
陸昭遠尷尬地想要推開安琪,安琪卻不依不饒地纏著,場面一度十分難看。
我看著這一幕,心裡忽然湧上一個念頭。
我深吸一口氣,走到婆婆面前,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:"媽,您來得正好。我正要跟昭遠商量一件事呢。"
"什麼事啊,鬧成這樣?"婆婆顯然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對。
我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轉頭看向陸昭遠,一字一句地說道:"陸昭遠,既然你媽也在這裡,那我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。這個婚,我離定了。你,還有你護著的這位『無辜』的安琪小姐,我一個都不會放過。我會向法院提起訴訟,要求你作為過錯方凈身出戶,並且,我還會以『重婚罪』的名義,向公安機關報案!"
"重婚罪"三個字一出,陸昭遠和安琪的臉色,瞬間變得慘白如紙。
而我的婆婆,則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,手裡的保溫桶"哐當"一聲掉在地上,滾燙的雞湯灑了一地。
"離婚?重婚?這…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!"婆婆的聲音都在發抖。
陸昭遠徹底慌了。
他最在乎的就是面子,尤其是在他母親面前。
他可以對我冷酷無情,但絕對不能讓他母親知道他這些齷齪事。
"媽,您別聽她胡說!她瘋了!"陸昭遠急忙去扶他母親,試圖解釋。
"我胡說?"我冷笑著,將手機里拍下的那些證據——保險合同、投資記錄,以及剛剛在混亂中抓拍到的他和安琪親密拉扯的照片,一股腦地擺在了婆婆面前。
"媽,您自己看。這是他背著我轉移的夫妻共同財產,這是他給小三買的三十萬的項鍊,這是他給我爸救命錢時冷酷無情的嘴臉!您自己評評理,到底是誰瘋了!"
婆婆顫抖著手,一張一張地翻看著那些照片和文件,臉色越來越白,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。
當她看到那份受益人是陸昭庭的千萬保險合同時,她再也支撐不住,身體一軟,向後倒去。
"媽!"陸昭遠驚呼一聲,手忙腳亂地抱住她。
"造孽啊!真是造孽啊!"婆婆捶著胸口,老淚縱橫,"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沒良心的東西!岑姝這麼好的媳-婦,你……你竟然這麼對她!"
"媽,您聽我解釋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……"陸昭遠還在做最後的掙扎。
"你給我閉嘴!"婆婆用盡全身力氣,狠狠地給了陸昭遠一個耳光。
"啪"的一聲脆響,迴蕩在花店裡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陸昭遠捂著臉,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母親。
這是他從小到大,第一次挨打。
我看著這一幕,心裡沒有絲毫的快感,只有一片麻木的悲哀。
這場鬧劇,已經牽扯了太多的人。
婆婆推開陸昭遠,走到我面前,一把抓住我的手,淚眼婆娑:"好孩子,是媽對不起你,是昭遠對不起你。你放心,這件事,媽一定給你做主!這個家,有媽在一天,就絕對不允許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進門!"
說著,她狠狠地瞪了安琪一眼。
安琪被她看得渾身一哆嗦,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。
我原以為,事情會在這裡迎來一個轉折。
陸昭遠在母親的壓力下,至少會收斂一些。
可我沒想到,我還是低估了他的無恥和涼薄。
陸昭遠捂著火辣辣的臉頰,看著他母親和我,眼神中的慌亂漸漸被一種陰冷的怨毒所取代。
他緩緩地開口,聲音不大,卻像毒蛇的信子,讓人不寒而慄。
"媽,您真的以為,她岑姝是什麼好人嗎?"他指著我,冷笑道,"您知不知道,她為了逼我拿錢,竟然要把我們住了二十年的房子掛牌出售!您知不知道,她偷偷調查我,翻我的保險柜,把我們家搞得雞犬不寧!"
他頓了頓,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。
"還有,您以為她爸爸是真的病重嗎?說不定,這一切都是他們父女倆合起伙來,演給我看的一出苦肉計!目的,就是為了騙我的錢!"
這話一出,我如遭雷擊,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了。
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他……他竟然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!
他不僅汙衊我,竟然連我那個躺在ICU里,生死未卜的父親,都一併羞辱!
這一刻,我對他最後的一絲情分,也徹底斷了。
我看著他那張因為嫉妒和憤怒而扭曲的臉,心中只剩下無盡的噁心和憎恨。
"陸昭遠!"我氣得渾身發抖,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裡擠出來,"你,不,是,人!"
06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