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握緊手機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："哥，我理解你的想法，但是我現在也有自己的家庭。王磊的父母年紀大了，身體不好，他們希望我們能陪他們過年。"
"可是咱們蘇家就我們兩個孩子，你不回來，這個年怎麼過？"哥哥的聲音裡帶著不解和委屈。
我心裡湧起一陣苦澀。這三年來，我一直在努力維持表面的和睦，從來沒有表露過內心的不滿。但現在，我覺得是時候把話說清楚了。
"哥，我想問你一個問題。"我深吸一口氣，"父母的遺產，你覺得那樣分配真的公平嗎？"
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。
"曉曉，你這是什麼意思？當時你不是也同意了嗎？"哥哥的聲音變得有些緊張。
"我同意是因為我尊重傳統，也因為我當時覺得一家人不應該為了錢傷感情。"我的聲音開始顫抖，"但是哥，你有沒有想過，既然財產都給了你們家，那很多責任是不是也應該由你們來承擔？"
王磊聽到我的話，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我身邊，輕輕握住我的手，給我力量。
07
"你每次都要求我履行蘇家女兒的義務，清明節要我出錢掃墓，中秋節要我買禮品回家，過年要我回來包餃子。可是哥，我想問你，我憑什麼要承擔這些義務？"
我的話像開閘的洪水，一發不可收拾。
"這三年來，你們家的生活越來越好，換了大房子，買了好車子，小天上最貴的培訓班。而我們呢？我們還住在原來的房子裡，小宇的興趣班都要精挑細選，今年王磊收入減少，我們連換房子的計劃都擱置了。"
"可是在這種情況下，你依然覺得我應該無條件地承擔蘇家女兒的責任。哥，你覺得這公平嗎？"
電話那頭傳來哥哥急促的呼吸聲。
"曉曉，你...你怎麼能這樣說話？咱們是兄妹，是一家人，哪能算得這麼清楚？"
我苦笑一聲："一家人？哥，如果真的是一家人，當初分財產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考慮過我？如果真的是一家人，你為什麼看著我們家生活困難卻從來不主動幫助？"
"我...我那是按照傳統..."哥哥的聲音變得底氣不足。
"傳統？"我的聲音提高了，"哥，既然你這麼講傳統，那你知不知道傳統里還有'長兄如父'這一說？既然你繼承了父母所有的財產，那你是不是也應該承擔起照顧妹妹的責任？"
這句話說完，我自己都愣住了。這些年來積壓在心裡的委屈和不滿，今天終於全部爆發出來了。
小宇從書房裡走出來，擔心地看著我："媽媽，你怎麼了？"
我趕緊調整情緒，對兒子笑了笑："沒事，媽媽在和舅舅說話。"
但內心深處，我知道今天這通電話之後，一切都不一樣了。
08
電話那頭沉默了很長時間，我能聽到哥哥沉重的呼吸聲。
"曉曉..."哥哥的聲音變得低沉，"我從來沒有想過你心裡是這樣想的。"
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："哥，我不是要和你算帳，也不是要錢。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，我現在也有自己的家庭，也有自己的責任。"
"王磊的父母這些年對我很好，他們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。現在他們年紀大了，身體不好，作為兒媳，我應該陪伴他們。"
"而且小宇也需要陪爺爺奶奶，他們的感情很深。"
哥哥在電話里嘆了一口氣："曉曉，我...我可能確實沒有考慮周全。但是..."
"哥，我知道你也不容易，要養活一家人，要供小天上學。"我的語氣緩和下來，"但是請你理解，我也有我的難處。"
王磊走過來，輕輕抱住我的肩膀，在我耳邊小聲說："你做得對。"
我點點頭，對著話筒說："哥，今年過年我們就不去了。等過了年，我們找個時間好好聊聊，把這些年的事情都說清楚。"
"或許我們都需要重新思考一下，什麼叫做家人，什麼叫做責任。"
電話那頭傳來哥哥低沉的聲音："好吧，曉曉。我...我需要時間想想。"
掛斷電話後，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
王磊緊緊擁抱著我："曉曉，你終於說出來了。這些年看著你憋在心裡，我也很難受。"
小宇跑過來抱住我們："媽媽，爸爸，我們今年要和爺爺奶奶一起過年嗎？"
我摸摸兒子的頭："是的，小宇。我們要陪爺爺奶奶過一個熱鬧的年。"
晚上，我給王磊的父母打電話，告訴他們我們今年會留下來陪他們過年。
婆婆在電話里激動得哭了："曉曉，你真是個好孩子。我們等了這麼多年，終於能和你們一家三口好好過個年了。"
那一刻，我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。
家人不應該只是血緣關係的綁定，更應該是相互關愛、相互支撐的溫暖存在。
真正的家，應該是讓人感到溫暖和歸屬的地方，而不是只有義務沒有權利的束縛。
從今以後，我要為真正珍惜我的人而活，為真正值得我付出的家庭而努力。
這個年，我們要過得踏實而溫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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