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話鈴聲刺耳地響起，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，是大伯打來的。
"你們一家人在哪裡？爺爺的壽宴都結束了，沒有一個人結帳，這是什麼意思？"大伯的聲音裡帶著怒氣和焦急。
我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，看了一眼窗外飛速後退的田野，火車正載著我們一家三口駛向遠方。
01
三個月前，爺爺突然生病住院，全家人都圍在病床前。八十歲的老人家躺在病床上，臉色蠟黃，呼吸微弱。
"醫生說可能就是這幾天了。"大伯紅著眼眶對我們說，"咱們得準備準備。"
那時候，我和爸媽每天輪流照顧爺爺，喂水喂藥，寸步不離。媽媽更是在醫院裡住了半個月，瘦了整整十斤。
大伯家的情況不一樣，他們家生意忙，堂哥又在外地工作，只能抽空來看看。但是每次來，大伯都會帶些營養品，說些安慰的話。
"爸，您放心養病，家裡的事情不用操心。"大伯總是這樣說。
那段時間，我真的以為爺爺要離開我們了。每天晚上我都會想，如果爺爺真的走了，我會多麼後悔沒有多陪陪他。
但是奇蹟發生了。一個月後，爺爺居然慢慢好轉了。
醫生都說這是罕見的恢復，可能是老人家心愿未了，想要多看看這個世界。爺爺出院那天，我們全家人都激動得哭了。
"我還想再活幾年，看著你們都過得好好的。"爺爺拉著我的手說。
從那時起，我下定決心要好好孝敬爺爺，讓他的晚年過得開心。我開始每個星期都回老家看他，陪他下棋聊天，給他買各種好吃的。
爸媽也是一樣，只要有空就往老家跑，生怕爺爺再有什麼閃失。
那時候的我們，真的把爺爺當成了家裡最珍貴的寶貝。
02
爺爺康復後的第二個月，大伯突然提起要給爺爺辦八十大壽。
"爸這次死裡逃生，就像是老天爺給的恩賜，咱們得好好慶祝一下。"大伯在家庭聚會上說道。
我和爸媽當然贊成，毫不猶豫地表示要出錢出力。
"這事兒我來操辦吧，人多事雜的，你們就別操心了。"大伯拍著胸脯說，"到時候你們就負責來吃飯就行。"
我問大伯需要我們負擔多少費用，畢竟辦這麼大的壽宴肯定花費不少。
"哎呀，都是一家人，說什麼錢不錢的。"大伯擺擺手，"我來安排就行了，你們就當客人來參加就可以。"
大伯的話讓我們覺得很感動，畢竟他主動承擔了所有的籌備工作。
接下來的一個月里，大伯確實很忙碌。他跑前跑後訂酒店，聯繫親戚朋友，安排各種細節。
每次我們想幫忙的時候，他都說不用，讓我們安心等著參加就行。
"你們平時照顧爸已經夠辛苦了，這次就讓我來盡孝道吧。"大伯總是這樣說。
我心裡對大伯充滿了感激和敬佩，覺得他真是個好兄長，在關鍵時刻能夠挺身而出。
那時候，我完全沒有想到，這場看似溫情的壽宴背後，隱藏著什麼樣的算計。
03
壽宴前一周，我無意中聽到了大伯和堂哥的電話。
"宴席的錢你準備好了嗎？六十六桌，一桌八百八，加上酒水和其他費用，總共得六萬多。"堂哥在電話里說。
我當時就愣了，大伯不是說費用他來承擔嗎？怎麼又讓堂哥準備錢？
"你先墊著，到時候其他人會分攤的。"大伯壓低聲音說，"老二家這次肯定要出大頭，他們家最有錢。"
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。原來大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自己承擔費用，而是想讓我們家買單。
但是我想，也許大伯有自己的難處，畢竟生意不好做，手頭緊張也是正常的。只要是為了爺爺好，我們家多出一些錢也沒關係。
我回家跟爸媽商量了這件事，他們的反應和我一樣，雖然有些意外，但也能理解。
"既然大伯開口了，我們就多承擔一些吧。"媽媽說，"畢竟是為了爺爺。"
我們準備了七萬塊錢，想著應該夠了。
但是到了壽宴前三天，事情突然發生了變化。
大伯給我爸打電話，說有急事需要商量。我們趕到大伯家，發現他臉色很難看。
"有件事我得跟你們說清楚。"大伯嘆了口氣，"這次壽宴的費用比預想的要多，需要十萬塊。"
"十萬？"爸爸驚訝地問，"怎麼會這麼多？"
"酒店臨時漲價，還有一些親戚要求升級菜品。"大伯解釋道，"我也沒辦法。"
媽媽皺著眉頭問："那其他人呢？他們出多少？"
大伯支支吾吾地說："大家都有困難，可能出不了多少。主要還得靠咱們家。"
那一刻，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。
04
我開始仔細回想這一個多月來的種種細節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。
大伯說要給爺爺辦壽宴時，那種積極的態度，那種包辦一切的姿態，現在想來都顯得可疑。
為什麼他一開始要阻止我們參與籌備？為什麼要獨自聯繫所有的親戚朋友？
我悄悄問了幾個親戚，發現他們接到的邀請都是大伯以我們全家的名義發出的。
"你大伯說這次壽宴是你們家主辦的，讓我們到時候直接參加就行。"二姑對我說。
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。原來從一開始，大伯就是以我們的名義在操辦這場壽宴。
所有的親戚朋友都以為這是我們家的主意，是我們要給爺爺辦八十大壽。
而大伯，只是表面上的執行者，實際上卻讓我們承擔所有的費用和責任。
我把這個發現告訴了爸媽，他們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。
"這不是坑我們嗎？"媽媽憤怒地說，"十萬塊錢，我們家哪來這麼多錢？"
爸爸則更加冷靜，他沉思了很久，然後說："事到如今，我們騎虎難下了。如果不辦，所有人都會說我們不孝順。如果辦了，這十萬塊錢..."
我們家雖然日子過得還算可以，但一下子拿出十萬塊錢，確實會讓家庭財務陷入困境。
更重要的是，這種被算計的感覺讓我們很難受。
但是想到爺爺，想到那些已經被邀請的親戚朋友，我們最終還是決定咬牙辦下去。
"算了，就當是為了爺爺，為了家庭和睦。"爸爸無奈地說。
但是命運似乎要跟我們開一個更大的玩笑。
05
壽宴前一天，我正在公司加班，突然接到媽媽的電話。
"你趕緊回來，爸爸住院了！"媽媽的聲音裡帶著哭腔。
我立刻請假趕到醫院，看到爸爸躺在急診室里，臉色蒼白，醫生說是急性膽囊炎，需要立即手術。
"手術費要三萬多，醫生說不能耽擱。"媽媽拉著我的手，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我的心情五味雜陳。家裡為了爺爺的壽宴已經準備了十萬塊錢，現在爸爸又要手術，我們根本拿不出更多的錢。
媽媽提議從壽宴的錢里拿出一部分來給爸爸做手術，但這樣一來，壽宴就辦不成了。
"可是如果不給爺爺辦壽宴，大伯那邊怎麼交代？所有的親戚都已經通知到了。"我焦急地說。
就在這時，醫院的催費通知來了，必須立刻繳費，否則無法安排手術。
媽媽看著病床上的爸爸，又想著明天的壽宴，整個人都崩潰了。
"這讓我怎麼選擇？一邊是丈夫的命，一邊是公公的面子..."
我咬咬牙，做出了一個決定。我拿著那十萬塊錢去交了爸爸的手術費和住院費，剩下的錢買了去外地的火車票。
"媽，我們走吧。"我對媽媽說，"爸爸的命比什麼都重要。"
在火車上，媽媽還在擔心："明天的壽宴怎麼辦？大伯會不會..."
我握著媽媽的手說："車到山前必有路，大伯既然敢算計我們，那就讓他自己收拾這個爛攤子吧。"
就在這時，我的手機響了，來電顯示是大伯的名字。
我看著不斷閃爍的螢幕，手指懸在接聽鍵上方...
06
我深吸一口氣，接起了電話。
"大伯，爸爸突發急症住院了，我們必須陪護，壽宴的事情只能麻煩您了。"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，然後傳來大伯憤怒的聲音："你們這是什麼意思？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，你們說走就走？"
"我知道這樣很突然，但爸爸的情況..."我試圖解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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