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哭我逝去的青春,哭我錯付的真心,哭我這三年來所受的所有委屈和不堪。
沈浩,你好狠的心啊!
不知道哭了多久,直到眼淚流干,我才慢慢地站起來。
我擦乾臉,將那些單據一張不漏地收好,放進了我的包里。
這是他欺騙我,傷害我的鐵證,也是我讓他身敗名裂的武器。
我收拾好最後一個行李箱,環顧了這個曾經被我稱為"家"的地方。
牆上的結婚照,照片上的男人笑容燦爛,眼神里卻藏著最深沉的算計和謊言。
我走過去,摘下相框,毫不猶豫地摔在地上。
玻璃碎裂的聲音,清脆又決絕,像是為我這三年荒唐的婚姻,畫上了一個徹底的句號。
我拉著行李箱,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家門。
我沒有回娘家。
我不想讓爸媽看到我這副狼狽的樣子,更不想讓他們為我擔心。
我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五星級酒店,開了間套房。
當我躺在柔軟的大床上,看著窗外城市的璀璨夜景時,我才感覺到自己是真的活過來了。
手機上,有十幾個沈浩的未接來電,還有幾十條微信消息。
"老婆,你去哪了?怎麼不接電話?"
"你還在生氣嗎?我錯了還不行嗎?你快回來吧。"
"我知道我媽今天做得不對,我已經罵過她了。你別耍小孩子脾氣了。"
"林晚,你到底想怎麼樣?非要把事情鬧大才開心嗎?"
看著這些虛偽又可笑的信息,我連回復的慾望都沒有。
直到第二天上午,我的手機收到了一條銀行簡訊提醒,陳先生支付的房款尾款,三百二十萬,已經全額到帳。
我看著那一長串數字,心中毫無波瀾。
錢,我已經不在乎了。
我只想要一個公道。
我冷靜地將房款的一半,一百六十萬,轉到了沈浩的帳戶上。
然後,我打開微信,找到他的對話框,一字一頓地打下那句話。
"不用等了,這輩子都別想了。"
點擊,發送。
然後,拉黑,刪除。
做完這一切,我扔掉手機,走進浴室,打開花灑。
溫熱的水流沖刷著我的身體,也仿佛在沖刷掉我這三年來所有的屈辱和塵埃。
沈浩,遊戲結束了。
接下來,該輪到我出招了。
03

發送完那條決絕的信息,我感覺像卸下了千斤重擔。
世界清靜了,手機不再瘋狂地震動,耳邊也沒有了沈浩那些虛偽的辯解和指責。
我在酒店的浴缸里泡了整整兩個小時,直到水溫變涼。
我看著鏡子裡陌生的自己,額頭上還貼著紗布,臉色蒼白,但眼神卻異常明亮。
那是一種破釜沉舟後的平靜,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。
接下來的兩天,我關掉手機,徹底與外界斷了聯繫。
我沒有去想沈浩看到信息和轉帳後會是怎樣的暴跳如雷,也沒有去想他會如何瘋狂地找我。
我只是想給自己放個假,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假。
我用剛到帳的錢,給自己買了幾身以前捨不得買的名牌衣服,剪掉了留了多年的長髮,換了一個幹練的短髮造型。
當理髮師最後一次吹風定型,我看著鏡子裡煥然一新的自己,仿佛看到了一個全新的生命。
我去了最貴的餐廳,點了我最愛吃的海鮮,配上一瓶頂級的勃艮第白葡萄酒。
我一個人,慢慢地品嘗,敬過往,敬新生。
我還去看了我一直想看的畫展,在藝術的世界裡徜徉了一整個下午。
我發現,原來沒有沈浩,沒有那個令人窒息的家,我的世界可以如此廣闊和精彩。
第三天,我開了機。
手機剛連上網絡,無數的電話和信息就如潮水般涌了進來。
沈浩的,張翠蘭的,小叔子沈濤的,甚至還有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。
我一條都沒看,直接全部刪除。
然後,我給我的律師,也是我最好的閨蜜,周晴,打了個電話。
"晴晴,我需要你幫忙,打一場離婚官司。"
電話那頭的周晴愣了一下,隨即爆發出驚人的能量:"晚晚!你終於想通了!媽的,我等這一天等了三年了!沈浩那個渣男,還有他那個老妖婆媽,我早就想撕了他們了!說,要我怎麼做?保證讓他們凈身出戶,跪下來求你!"
聽到閨蜜這充滿火藥味的聲音,我壓抑了幾天的情緒終於有了一個宣洩口,眼圈一紅,聲音也有些哽咽:"晴晴,他……他騙了我。"
我把發現沈浩婚前體檢報告的事情,原原本本都告訴了周晴。
電話那頭,是長久的沉默。
然後,我聽到了周晴憤怒到極點的聲音,她幾乎是在咆哮:"這個畜生!簡直不是人!晚晚,你別怕,這件事交給我!我不僅要讓他凈身出戶,我還要告他騙婚!我要讓他身敗名裂,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!"
有了周晴的支持,我心裡有了底。
"房子我已經賣了,錢也分了他一半。"我說。
"什麼?你賣了?分了他一半?"周晴的聲音拔高了八度,"晚晚你傻啊!這房子首付你家出得比他多,這三年房貸大部分也是你在還,憑什麼分他一半?而且他這是騙婚,是過錯方!你一分錢都不該給他!"
"我知道,"我平靜地說,"我分他錢,不是因為我心軟,而是為了堵住他的嘴。讓他以為,我只是想離婚分錢,還不知道他最大的秘密。這樣,他才不會狗急跳牆。"
周晴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圖:"高!還是你高!先用錢麻痹他,讓他放鬆警惕,然後我們在法庭上,拿出那個無精症的報告,給他致命一擊!讓他知道,什麼叫天網恢恢,疏而不漏!"
我們商定了後續的計劃。
周晴負責準備起訴材料,而我,則要去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。
那就是,去見一見那個買了我房子的陳先生。
我和陳先生約在了一家安靜的茶館。
他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,看到我額頭上的傷,眼神里閃過一絲關切,但很有分寸地沒有多問。
"陳先生,冒昧地把您約出來,是有一件事想拜託您。"我開門見山。
"林小姐請說,只要我能做到。"
"我知道這個請求可能有些不合規矩,但是我希望,您能暫時不要更換門鎖,並且,如果我的前夫……哦不,是我的丈夫沈浩回去,希望您能讓他進去。"我說出了我的計劃。
陳先生聞言,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。
他是個聰明人,立刻就猜到這背後肯定有複雜的糾紛。
但他沒有追問,只是沉吟了片刻,便點頭答應了:"可以。不過,林小姐,我需要確認,這會不會給我帶來什麼法律上的麻煩?"
"您放心,"我遞給他一張周晴早就準備好的協議,"這份協議寫得很清楚,我授權您在未來一周內,允許沈浩先生進入該房屋,期間如果發生任何財產損失或糾紛,都由我個人承擔全部責任,與您無關。"
陳先生仔細地看了看協議,確認無誤後,爽快地簽了字:"好,我答應你。不過林小姐,恕我多言,看樣子你和你先生的矛盾不小,你自己……要多加小心。"
"謝謝您的提醒,我會的。"我由衷地感謝他。
我之所以這麼做,就是想給沈浩和張翠蘭準備一份"大禮"。
他們不是覺得那套房子是他們的嗎?
不是覺得可以隨意地把我趕出來嗎?
那我就讓他們回去,回到那個他們以為還屬於他們的"家",然後,再親眼看著這個"家"是如何變成別人的。
我能想像得到,當張翠蘭耀武揚威地回到那個她作威作福了三年的地方,卻發現房子已經易主時,會是怎樣一副精彩的表情。
這場戲,我一定要親眼看著才過癮。
和陳先生告別後,我開車回了父母家。
一進門,我媽就紅著眼眶迎了上來,拉著我的手,看著我額頭上的傷,心疼得說不出話來。
"晚晚,你這孩子,受了這麼大的委屈,怎麼不跟家裡說啊!要不是晴晴告訴我們,你是不是還打算一直瞞著我們?"
我爸也一臉怒容地坐在沙發上,手裡的報紙被他捏得不成樣子。
"那個姓沈的小子呢!還有他那個媽!簡直是欺人太甚!我當初真是瞎了眼,怎麼會把女兒嫁給這種人家!"
"爸,媽,我沒事了。"我抱著我媽,把頭埋在她溫暖的懷裡,"我都處理好了,我準備離婚了。"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