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法官,這是被告顧遠航先生,親筆簽名並按了手印的《家暴悔過書》。」
當悔過書的投影出現在大螢幕上時,顧遠航的臉色瞬間煞白。
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,眼神里充滿了被背叛的震驚。
他以為那份悔過書是我給他的台階,卻沒想到,成了送他下地獄的鐵證。
「我……我那是一時衝動!」他慌亂地辯解。
程菲菲推了推眼鏡,語氣冷靜而銳利。
「一時衝動?還是習慣性地用暴力解決問題?法官,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。」
緊接著,程菲菲呈上了第二份證據。
「這是被告顧遠航先生,在原告提出離婚意向後,惡意轉移夫妻共同財產的銀行流水記錄,以及他意圖出售婚內共同房產的聊天記錄。」
一筆筆清晰的轉帳記錄,一條條與中介的對話,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,狠狠地扇在顧遠航的臉上。
他的律師也啞口無言,額頭上滲出了冷汗。
程菲菲沒有停下。
「最後,我們這裡還有幾段錄音。是被告的母親吳秀蓮女士,及弟弟顧遠鵬先生,在不同場合下,對我的當事人進行辱罵、威脅,並逼迫其過戶個人財產的錄音。」
她按下了播放鍵。
吳秀蓮那尖酸刻薄的咒罵,顧遠鵬那理直氣壯的索取,清晰地迴蕩在整個法庭。
那是他們最真實,也最醜陋的嘴臉。
顧遠航徹底崩潰了,他趴在被告席上,雙手捂住了臉,再也抬不起頭。
法官的臉色,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
最後,我站了起來,做了最終陳述。
我的聲音很平靜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「法官,我所做的一切,無論是貼廣告,還是起訴離婚,都只是為了保護我自己。」
「在一個視我的尊嚴如無物,視我的財產如囊中之物的家庭里,在一個連妻子最基本的人身安全和財產安全都無法保障的男人面前,我不認為我有任何過錯。」
「一個連枕邊人都不能保護的男人,不配談家庭。」
那一刻,我感覺自己身上所有的枷鎖,都斷了。
當庭宣判。
法院支持我的全部訴訟請求,准予離婚。
並且,由於顧遠航存在家暴、婚內出軌、惡意轉移夫妻共同財產等多項過錯行為,在財產分割上,我獲得了絕對優勢。
不僅我婚前的所有財產,以及那輛車,都明確歸我所有。
婚後共同財產,我也分得了百分之七十。
我拿回了所有屬於我的東西,甚至,更多。
法律,給了我最公正的裁決。
走出法院大門的那一刻,陽光正好。
我深吸了一口氣,空氣里都是自由的味道。
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去派出所,把自己的戶口從顧家的戶口本上遷了出來。
當我拿到那本只屬於我自己的、嶄新的戶口本時,我感覺自己一身輕鬆,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。
我徹底與那個令人作嘔的家,劃清了界限。
後來的事情,都是我從別人口中零星聽說的。
顧遠航因為家暴和官司的醜聞,在公司里傳得沸沸揚揚。他本來前途正好,結果被領導約談,直接從主管降為了普通職員,再無升遷可能。
吳秀蓮的病,需要大筆錢和人長期照顧。顧遠航自顧不暇,顧遠鵬則嫌棄這是個累贅,兄弟倆為了誰來照顧母親,誰來出錢,天天吵得不可開交。
他們賣掉老房子的那點錢,很快就花得差不多了,最後只能在城郊租了一間狹小陰暗的出租屋,勉強度日。
有一次,我開車去見一個客戶,路過他們住的那個老舊小區。
我看到吳秀蓮一個人坐在樓下的長椅上曬太陽。
她老了很多,頭髮花白,眼神空洞,臉上布滿了滄桑和悔恨。
我只是平靜地看了一眼,便踩下油門,絕塵而去。
我們,早已是兩個世界的人。
我的「我說了算」公司,因為幾個成功的出圈案例,名聲大噪,甚至吸引到了大資本的投資意向。
我用自己賺的錢,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,給自己買了一套兩百平的大平層,帶一個可以俯瞰整個城市夜景的超大露台。
我把爸媽接了過來,他們看著我,眼裡是心疼,更是驕傲。
我的事業蒸蒸日上,生活也步入了全新的軌道。
在一個行業峰會的酒會上,我遇到了一個男人。
他是我新項目的重要合作方,一個溫文爾雅、眼中有光的建築設計師。
我們聊項目,聊創意,聊各自的經歷。
他看著我,眼神里沒有同情,只有欣賞和尊重。
「沈總,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和才華。」他說。
酒會結束時,他送我到樓下。
我們相視一笑,沒有多餘的話。
但我們都知道,有些故事,已經結束了。
而有些故事,才剛剛開始。
三年後。
我的公司,「我說了算」,在創業板成功敲鐘上市。
我作為創始人,從一個被家庭壓榨的受害者,變成了身價過億的知名女企業家。
我接受了一家國內頂級財經雜誌的專訪。
聚光燈下,主持人問我,創業的初衷是什麼。
我想了想,笑著說:
「為了買一輛車,並且可以自由地在上面貼任何我想貼的廣告。」
一句玩笑話,引得現場一片笑聲。
在那之後,我坦然地分享了那段失敗的婚姻帶給我的傷痛、成長和蛻變。
我說,那段經歷讓我明白,女人的安全感,永遠不能寄托在別人身上,只能靠自己去創造。
節目播出後,引起了巨大的社會反響。
我「從婚車廣告開始的逆襲女王」的形象,深入人心。
那天深夜,我處理完公司最後一份文件,準備休息。
手機螢幕亮了一下,是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簡訊。
我點開。
是顧遠航。
「念薇,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,你變得好耀眼,耀眼得讓我不敢認。我每天都在後悔,如果當初我能護著你,如果當初我沒有打你,如果當初……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?我看到你現在過得這麼好,我……我為你高興。祝你幸福。」
我看著這條簡訊,內心平靜得像一汪深潭,沒有激起任何波瀾。
就像在看一份無關緊要的商業簡報。
他的懺悔,他的祝福,對我而言,已經沒有任何意義。
最高的蔑視,是無視。
我想了想,只回復了兩個字。
「謝謝。」
謝謝你當年的不娶之恩,謝謝你當年的那一巴掌,謝謝你和你的家人,用你們的貪婪和愚蠢,成就了今天的我。
然後,我平靜地將這個號碼拉黑,刪除。
我走到露台,晚風微涼。
窗外,是這座城市的萬家燈火,璀璨如星河。
而我的世界,一片光明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