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遠那邊也開始「施壓」,他表現出極大的失望,說如果陸家連一套婚房的首付都拿不出來,那這個婚,他可能就要重新考慮了。
趙秀梅和陸佳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。
陸澤被逼無奈,終於同意了離婚。
但在財產分割上,他開始耍賴,死活不肯承認那三十七萬八千塊的帳。
「那些錢都是我孝敬我媽、接濟我妹妹的!憑什麼要我還!」他在電話里對我咆哮。
我懶得跟他廢話。
「陸澤,不還錢,我們就法庭見。」
我將一份資料發給了他。
那是他婚內和一個女同事曖昧不清的聊天記錄,以及幾次深夜同入酒店的照片。
當然,也是顧遠的「傑作」。
「如果你想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婚內出軌,還想凈身出戶的話,我奉陪到底。」
電話那頭,是長久的、死一樣的沉默。
我知道,我擊中了他的軟肋。
如果凈身出戶,他將一無所有。
就在我以為他要妥協的時候,事情發生了驚天的逆轉。
那天晚上,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時候,趙秀梅突然衝進了我們的家。
她「噗通」一聲,跪在了我的面前。
「小諾!你不能走!你不能跟陸澤離婚啊!」
她抱著我的腿,哭得老淚縱橫。
「你走了,我們這個家就完了啊!」
我厭惡地想甩開她,但她抱得死死的。
我看著她這張布滿皺紋的、此刻看起來無比可憐的臉,內心毫無動容。
早知今日,何必當初。
見我無動於衷,趙秀梅咬了咬牙,像是下了什麼巨大的決心。
她抬起頭,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,說出了一件埋藏了多年的秘密。
「小諾,算媽求你了!你不能這麼狠心!」
「當年……當年你爸媽出事,那筆賠償款……我,我拿了一部分……」
「我拿了一部分給你小叔子治病了!你小叔子當時得了重病,家裡實在是沒錢了啊!」
轟——
我的大腦,一片空白。
像是有無數道驚雷,在我的腦海里同時炸開。
渾身的血液,在這一瞬間,全部凝固了。
我幾乎聽不到她在說什麼,耳朵里只有嗡嗡的鳴響。
我父母,在我上大學的時候,因為一場意外車禍,雙雙離世。
肇事方賠了一大筆錢。
那時候,陸澤和趙秀梅陪在我身邊,對我關懷備至,幫我處理了所有的後事。
我以為,他們是真心待我。
我以為,他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,除了父母之外,最親的人。
我甚至在心裡,把趙秀梅當成了我的第二個母親。
原來……原來一切都是假的。
他們當年的「關懷」,只是為了我父母那筆用命換來的賠償款。
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。
「你說……什麼?」我聽見自己的聲音,遙遠得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。
趙秀梅見我臉色煞白,似乎也被嚇到了,但為了把陸澤也拖下水,她不管不顧地,把所有事情都抖了出來。
「陸澤也知道!這件事陸澤也知道!」
「是他……是他跟我說,你一個小姑娘家,拿著那麼多錢不安全,不如先放在我這裡保管!」
「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!我們也是沒辦法啊!」
我猛地轉過頭,看向站在一旁,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陸澤。
他的臉色慘白如紙,嘴唇哆嗦著,眼神躲閃,根本不敢看我的眼睛。
那一刻,所有的愛意,所有的溫情,所有的回憶,都化為了最刺骨的恨意。
我的父母。
他們用生命換來的錢,竟然成了這一家子吸血鬼的養料。
而我,這個被蒙在鼓裡的傻子,竟然還對他們感恩戴德了這麼多年。
我笑了。
無聲地,笑了。
眼淚,卻不受控制地,從眼角滑落。
滾燙的,帶著血的味道。
09
我只是異常平靜地,推開了還跪在地上的趙秀梅,然後轉身,離開了那個讓我作嘔的家。
我找到顧遠的時候,他正在他的偵探事務所里整理資料。
看到我通紅的眼睛和失魂落魄的樣子,他愣了一下。
「出什麼事了?」
我把趙秀梅說的話,原封不動地告訴了他。
我的聲音很平靜,像是在講述一個與我無關的故事。
但只有我自己知道,我的心裡,早已是驚濤駭浪,血流成河。
說完,我抬起頭,看著顧遠,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和冰冷。
「我要他們,身敗名裂。」
「我要他們,一無所有。」
「我要他們,為我父母的死,付出代價。」
顧遠看著我,沉默了很久。
他從我的眼睛裡,看到了不顧一切的瘋狂,和深入骨髓的仇恨。
他嘆了口氣,第一次露出了憐惜的神色。
「好。」
他只說了一個字。
「我幫你。」
從那天起,我的復仇計劃,全面升級。
我不再滿足於讓他們離婚破財。
我要的是,法律的審判。
我正式向法院提起了離婚訴訟,請求分割夫妻共同財產,並要求陸澤歸還婚內轉移的三十七萬八千元。
同時,我以「不當得利」和「侵占罪」,將趙秀梅一併告上了法庭。
顧遠動用了他所有的人脈和專業能力,開始幫我搜集證據。
他找到了當年處理我父母車禍事故的卷宗,找到了那筆賠償款的具體金額和打款記錄。
他又順著銀行的蛛絲馬跡,查到了當年趙秀梅帳戶里,確實有那麼一筆巨額的款項入帳。
而那筆錢,很快就被她分批次地取走,或者轉給了不同的親戚。
其中最大的一筆,就是轉給了她那個所謂的「得了重病」的弟弟。
而顧遠查到的結果是,那個小叔子,當年根本沒得什麼重病,只是做生意賠了本,欠了一屁股債。
與此同時,顧遠繼續扮演著他的「痴情金龜婿」角色。
他把陸佳佳哄得團團轉,讓她覺得,他就是她和孩子未來的唯一依靠。
在顧遠有意無意的引導下,陸佳佳為了討好他,為了證明自己家並不是「窮光蛋」,毫無防備地,把當年家裡是如何用那筆錢「發家」的細節,添油加醋地全都說了出來。
比如,趙秀梅用那筆錢,給陸澤的幾個堂兄弟都付了娶媳婦的彩禮,在老家親戚面前掙足了面子。
再比如,她自己上學時那些名牌包包,很多也是從那筆錢里出的。
所有的對話,都被顧遠悄悄錄了下來。
當法院的傳票,和一併送達的證據複印件,擺在陸澤和趙秀梅面前時,他們徹底陷入了恐慌。
他們開始瘋狂地給我打電話,發信息。
從一開始的咒罵、威脅,到後來的道歉、懺悔,再到最後的苦苦哀求。
「小諾,我們錯了!我們真的錯了!」
「求求你,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,你撤訴吧!」
「那筆錢我們還!我們砸鍋賣鐵也還給你!」
我一概不理。
所有的通話,我都開了錄音。
所有的信息,我都截了圖。
然後,把這些他們騷擾、威脅我的新證據,一併提交給了我的律師。
現在才想還錢?
晚了。
我要的,從來不是錢。
我要的,是審判。
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,他們這一家子,是怎樣一副醜陋、貪婪的嘴臉。
10
開庭的日子,越來越近。
陸家徹底亂成了一鍋粥。
他們知道,這次是在劫難逃了。
唯一的辦法,就是湊錢。
湊錢賠給我,爭取我的諒解,以求得從輕判決。
他們唯一的資產,就是現在住的那套老破小。
他們焦頭爛額地開始聯繫中介,準備賣掉房子來賠償我。
而這,也正是我計劃中的,最後一環。
顧遠抓住了這個時機,對陸佳佳進行了最後的「洗腦」。
他一臉「痛心疾首」地告訴陸佳佳:























